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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深渊烈火,阴阳永隔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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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你许久了。”

  言洲紧了紧腰间的令牌,腥红的竖瞳警惕地扫视着黑夜里的细微动静,白皙的肤色衬得眼下的小痣多了分冷厉。他拍了拍手自石头上站起,轻车熟路地跨出脚下的隐身阵法,无声地打量着不远处略显疲惫的身影。

  “你一直在这里?”

  日文武神喉间带血,一只手拄着剑,背靠着一棵大树站着,只回头看了一眼又继续凝视身前沸腾的深渊。

  “只比你早了那么一个时辰。”言洲低头踢开脚边的一块碎石,稳步向前,“我可以一脚把你踹下去。”

  日文武神不为所动,他身披白金战袍,手里的宝剑与深渊底下熊熊燃烧的烈火将相辉映。他站在深渊之前凝视,仿佛周身的血液都被烧得滚烫冒气。

  “烈焰深渊,挫骨扬灰。”日文微微侧头,半边脸被火光照得金黄,半边脸倒映着鬼域特有的腥红,“你进去过吗?”

  没等言洲回答,日文目光再次望向无底的深渊,低声道:“你姐姐进去过。”

  说完把脚边的一块碎石踢进烈焰中,眯着眼后退了两步。

  在一声沉闷的“咚”之后,火光冲天而起,中间夹杂着刺鼻的浓烟和一声尖锐的风声,混着鬼域里的血腥气息,让人忍不住心神惧震,仿佛没有这里烧不毁的东西,也没有熔不掉的东西。

  日文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哦?”

  循着声音回头,日文猛地发现,这少年人身后已经聚集了数不清的魂灵,他们身上都闪着绿色的荧光,胸口处藏着一点不易发现的红点。

  ----全是带着执念冤死之人。

  鬼灵们的低语渐渐凝聚成沸腾的人声,穿过呼啸的狂风传到日文身前,震得人耳鼓发蒙。他疑惑地盯着一脸淡然的少年,又回头凝视了深渊片刻,最后目光不自觉地停留在少年人削痩精悍的腰间。

  “原来这才是猫妖的真面目。”日文被身后的烈焰烘烤得有些发蒙,脚步不受控制地朝猫妖的方向靠近了两步,“不是担心被抓住而躲起来,而是因为太强大了,对吗?”

  言洲不置可否,脸上一副“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神情,“武神方才在底下待了半个时辰,可有什么收获?”

  日文脚尖微微一侧,正准备举剑的瞬间,一股看不见摸不着的力道神不知鬼不觉地扼住他的手腕,他就这么要上不上要下不下地僵在了原地。

  他咬着牙根抬眼:“你要做什么?”

  日文本就是靠着血腥杀戮叱咤一生,成神后也凭借着绝对的武力和神力镇压一方。他能有今天的成就和地位,不知是踩着多少仙人神将的肩膀一步步爬上来的,他见过太多的明争暗斗和算计筹谋。

  可他眼前的这个人不同。

  这少年人的腥红瞳孔里没有一丝阴森和戾气,没有丝毫杀伤力,甚至可以用纯粹和干净来形容,仿佛只是一个不染尘埃的普通少年。

  但日文知道他不是,无论是机缘巧合也好,高人相助也罢,凡是能坠入妖道的,绝对经历了不为人知的抽筋拔骨。

  “我只是问你问题,想知道答案而已。”

  对方用没有起伏的语调如是说。

  “如你所见,挫骨扬灰的烈火。”日文不动神色地侧身,左边是深渊,右边是猫妖,“至于这烈火底下是什么,我花了半个时辰还是没有办法突破。”

  “我不想知道烈焰底下是什么,我要知道深渊底下是什么。”

  “要到深渊底下就必须经过烈焰……”日文的话音戛然而止,他转身走到深渊边缘,用脚狠狠地踩了两脚地面,最后像是受到了什么极大的惊吓一般猛然倒退。

  他看见就在他用力踩过的地面上正缓缓长出一朵雪白的小花,柔软的花瓣随着烈焰起起落落,仿佛是深渊的眼睛一般盯着自己。

  日文颤抖地盯着那朵小花,仿佛是盯着两个空洞洞的眼睛,剑妖曾经那些荒诞的诳语如同诅咒一般轰然在他耳畔回响。

  “荒山底下有一个烈焰深渊,传说是维焱天帝身躯陨落时呕出的一口心头血,在那里守护着寄宿在荒山泥土里的悦衍亡魂,让他们生生不死。维焱是与天地同生共死的先天之神,虽然三界都早已默认了他与无面魔同归于尽,但是如今天地尚在,便没有人能断言这位真正的神是否消散。”

  “这三界起起落落,生生死死,本就没有人能逃出生死之外,但为何会有一个超脱在三界之外的半生亭?如若半生亭能在混沌边缘存在,那是否在那烈焰深渊之底也有一处不为人知的不死之地?连生之尽头的忘川河底都有一个轮回之境,那轮回之境底下又是什么呢?”

  “当年你我屠尽悦衍与禾盛二国,明明举国上下无一生还,为何那两位公主却能安然无恙地死而后生,为何那早已气绝的悦衍太子还能坠入妖道?若是一切都只是一盘棋局的一部分,那你我是否早已被划定了结局?”

  日文猛地一颤,僵着脖子回头看向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猫妖,压着嗓音道:“那是什么?”

  “花啊,”猫妖用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看着他,“你瞎吗?”

  “年轻人,你睁大眼睛看清楚,整个鬼域有一朵花吗?”

  年轻人言洲没有搭理他,而是径直绕过发着抖的日文武神,径直走向深渊之前的雪白小花,安静地凝视片刻后往旁边侧开一步,学着日文的样子用力踩了两脚。

  果不其然,又一朵一模一样的小花在风中摇曳着盛开。

  他回头扫了一眼日文,然后亮起一道传音符,用轻快的声音撒娇道:“姐姐,你让关洱哥哥留着日文武神给我哦,我下去烈焰深渊看看。”

  传音符对面很快传来一道对日文来说很熟悉也很讨厌的女声:“好,但是不能拆东西。”

  言洲爽快地“嗯”了一声之后原地消失不见了。

  日文“咕噜”一下咽了口唾沫,闭着眼睛快速回想着剑妖的话,冷汗从身体的毛孔里渗出,浸湿了衣衫。

  深渊底下传来一声巨响,日文猛地睁开眼,手忙脚乱地迅速往身后的鬼影堆里扎去,激起一阵歇斯底里的尖叫。但他顾不及了,拖着疲惫的身躯拼命跑开。

  他身后的黄土被一片白茫茫的小花覆盖,像潮水一般的生命迅速炸开,玩命地铺满整座荒山。

  就在日文即将被鲜花追上脚跟之际,深渊里的火焰冲天而起,疯狂地吞噬着飘荡在半空的怨气和鬼气,仿佛是一张吞天的巨口,把肉眼可见的一切轰然吞噬。

  “哇----”

  影魂急匆匆地从山体里钻出,在短暂的空白之后,迅速拎起气喘吁吁的日文武神向冰城冲去。

  他们身后凌厉滚烫的火风贴着后背刮过,仿佛是沿着山坡滚落的巨石,把人严严实实地覆盖在绝对的重量之下。

  “你对深渊做了什么?”影魂猛然转身堪堪避开一团火焰,果断换了个方向继续狂奔。

  “不是我啊,我下去的时候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日文被拎着腰带打横悬在半空,说话有点使不上劲,他眼睛不住地往后瞟,生怕一不小心就被烧死了,“是猫妖说要下去看看,结果一下去就……啊!”

  日文拼命拍着自己被点着的脚后跟,那钻心的疼痛仿佛把他的骨头烧成了灰烬,一股巨大的窒息感涌遍全身。

  “你别动啊!”影魂吼道,“是真的挫骨扬灰的!”

  “小心……”

  “!”

  影魂的脚步猛然一顿,他还没来得及闪躲就被迎面撞上的魔尊拎着后领猛然一甩,背部撞上荒山脚下的界碑,发出沉闷的撞响,他手里的日文出于惯性被甩到地面上滚了五六圈。

  “……噗!”霎时日文只觉五脏六腑都仿佛被震碎,一股血腥直冲喉头,从紧抿的嘴唇里猛然吐出。

  同时他落到地上的右脚火辣辣地疼,完全使不上劲,仿佛是……

  不对!

  日文猝然伸手去摸自己的脚骨,却在触到的瞬间坠入恐惧的泥潭,再无法挣脱分毫----他的脚骨没有了。

  影魂脑子轰然一响,爬起来迅速朝日文的右脚摸过去,最后颓然坐在地上,安静片刻后才用蚊子般的声音对一直冷着脸站在一旁的魔尊道:“脚骨没了。”

  这句话仿佛是彻底激怒了关洱,就在这一刹那间,他脸上的最后一丝平和迅速褪去,露出了传闻中令人闻风丧胆的森寒杀气。

  日文眼角瞥见他的眼神完全被煞气吞噬,周身的酷寒气息轰然涌来。日文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只觉喉骨一寸寸弯曲,清脆的咯吱声在他充血的脑海里格外清晰。

  就在他以为自己会被活活掐死的瞬间,扼住他喉咙的那双手就着这个动作把他向上拎起,最后狠狠砸向巨石界碑!

  影魂愣愣地盯着自己身旁血肉模糊的日文,忘记了一切。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即便就发生在他三步范围内,但从掐喉到日文落地吐血,不过只是眨眼之间。

  不过可惜的是,只是后到了一步的言汐没有看到这一幕,似乎是魔尊刻意安排好的一样。

  “不是在深渊吗,怎么都在这里了?”

  关洱上前拉过言汐的手,半侧身挡住了吐血不止的日文,柔声道:“深渊的火烧出来了。”

  影魂盯着言汐脸上自然的神情,忽然有瞬间的恍惚:魔尊究竟是在这个人面前扮演温柔,还是他其实本来也并不是个杀伐决断的?

  他缓缓否定了自己的后一个想法。

  “是你动手了吗?”

  影魂正在走神的时候,却听到言汐指着躺在地上的日文朝自己道:“不是让你留着他吗?”

  他茫然地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日文,又指了指自己,眼角余光扫过言汐和关洱,小声道:“……我?”

  “不然是我吗?”对方理所当然道。

  影魂默默低下头,心里堵得慌,但他又没有勇气抬头去看魔尊的脸色,只好违心地点点头。

  关洱冷冷道:“为什么?”

  影魂无意识地“啊”了一声后又迅速反应过来,说话一气呵成没有一点磕磕绊绊:“我千辛万苦把他救出来但是他居然还拉着我往回走试图让我给他陪葬!”

  等了好一会儿,他没有等到回应,于是讪讪抬头,却看到言汐定定地看着魔尊的脸,一声不吭。

  半晌,魔尊在言汐的死亡凝视下不情不愿地踹了半死不活的日文一脚,后者立刻拱起胸膛剧烈咳嗽起来,在猛地呕出几口黑血之后开始呼哧呼哧喘气,但总算是活过来了。

  “他骗了小洲跳下深渊,”关洱挥挥手让影魂把半死不活的日文带走,然后朝言汐解释道,“下去深渊待了半个时辰,如果没有穿过那燃烧的烈焰根本不可能出得来,所以其实他知道该去的是深渊底下,而不是烈焰底下。”

  “那阴阳阵他破了?”

  “破了。”关洱伸手拂去言汐肩膀上的一点灰,继续道,“照现在这个情形看来,阴阳阵的阳面应当就是烈焰深渊。布下这个阵法的人根本就不想要日文的神力,而是下定决心就要置他于死地。”

  “所以阵破了之后原本封存在阵法里的法力瞬间被烈焰吞噬了,才会一下子炸开吗?”

  关洱一手揽过言汐的肩,另一只手臂轻轻一抬,一条由冰块铺就的小路穿过熊熊燃烧的烈焰,一直延伸到深渊边缘。

  “嗯,不过这些烈焰在鬼域燃烧了千年之久,与鬼域混为一体了。”关洱揽着言汐缓缓向前走,声音与脚步一样轻缓,“言洲手里有号令鬼域的令牌,同样也能号令深渊里的烈火,所以……”

  所以什么关洱没有继续说,但是言汐已经明白了。

  言洲在跳下深渊之后立刻就明白自己被日文骗了,所以他很生气地放出了烈焰来追着日文跑。

  “还特意叮嘱了他不能拆东西,这下好了,全都给我夷为平地了!”

  言汐简直抓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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