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地表建筑中，楚凌云等人才刚走到电梯前，就见刷的一下，研究所里的灯全部都熄灭了。
龙鳞特战队的队员在第一时间打开了战术灯，确认周围没有危险之后，楚凌云开口问道：“沙老，这是怎么回事？”
沙老是研究所大楼的设计师之一。
“有人关闭了超级计算机，主电力系统被切断，接下来，辅助电力系统开始工作。”
果然，随着沙老声音的响起，研究所里的灯再次明亮起来。
楚凌云看了一眼电梯外面的按钮，“电梯还是没有电。”
沙老点点头，“辅助电力系统的供电是有先后顺序的，首先要保证储藏室用电，其次是照明用电，电梯要等电压彻底稳定之后，才能恢复使用，大概还需要五分钟左右。”
楚凌云心急如焚，但也只能等着，如果走楼梯的话，身后的非战斗人员跟不上，还不如等电梯恢复了再下去。
负九十五层，主机房外面。
灯光熄灭的时候，江小成下意识地抱住赵凝秋，赵凝秋也搂住了身边男人的腰，把头埋进他怀里。
灯光再次亮起的时候，江小成松开胳膊，跟赵凝秋对视一眼，然后点点头，起身向主机房门口走去。
许多事情不必多言，两人已心领神会。
林淡月从里面缓缓走出来，在距离江小成五米的地方停下，一脸冷漠地看着他。
“林淡月，接下来我想问你三个问题，希望你能认真回答。”江小成沉声说道。
林淡月不置可否，不过，她还是想听听，江小成到底想要问什么。
“第一，你体内是不是有一个半透明的系统面板？”
林淡月没有犹豫，直接点点头，经过方才主机这么一闹，江小成肯定已经猜到了，而且她同样也知道，江小成体内，也有这个系统面板。
“第二，关闭超级计算机，是系统面板的任务吗？”
林淡月继续点头，她也有一条任务线，关闭超级计算机正是其中的一个任务，现在，这个任务已经完成了。
江小成见她如此坦荡，沉默了一会，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第三，丧尸病毒的泄露，是不是你一手主导的？”
他问完这句话之后，死死地盯住林淡月，不想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主机先前说过，有人在超级计算机里植入了一个病毒程序，正是这个病毒程序，造成了试验体的外逃，引发了丧尸病毒的大爆发。
只有研究所内部熟悉超级计算机的人，才有可能做到，而林淡月，恰好就是一个隐藏着的黑客高手。
而且主机还说过，从他们进入研究所的那一刻开始，那个病毒再次被激活了，在这期间，他们这一行人中，接触电脑的，只有林淡月了。
江小成一直相信，这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地巧合。
当看完主机播放完的那段视频之后，先前见到的一些种种不合理之处，纷纷从他脑海中跳出来。
一个天天泡在实验室里，平时明显不怎么做饭的人，家里碗筷都有些浮尘，冰箱里面却储藏了很多东西，而且一看就是刚购买不久。
一座外表看起来没什么两样的别墅，墙上竟然全是摄像头，家里的窗户玻璃都加固过，用水系统也有两套，显然，这一切，全都是有准备和预谋的。
为什么林淡月一下子就能找到老师闫文军教授所在的房间，因为她知道丧尸病毒爆发的确切时间，因为这本来就是她在病毒程序中设定好的，那个时间点，闫教授肯定才刚刚返回研究所不久，出现的地方，也只能是在那里。
综合所有这一切，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林淡月也同样在盯着江小成，呵呵一笑，“其实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只是需要一个确认而已。是的，这一切，都是我一手主导的。”
所有的迷雾，都被拨开。
江小成身后不远处，赵凝秋的眼泪流了下来。
直到刚才，她还一直在心中祈祷，不是像她想的那样，林学姐不会是这样的人，这一切，不过只是巧合而已。
但林淡月的话，就像是一把铁锤，将她幻想的镜子全部敲碎。
J市市区有二百八十万人口，超过百分之九十五的人，在这场病毒事故中丧生，其中，也包括赵凝秋的父亲。
江小成知道，许多所谓的天才，其实同样也是疯子，他们无比强悍的专业知识和偏执疯狂的性格弱点，足以毁灭世界。
“这也是系统面板上的任务吗？是它指引你这么做的？你以为这是什么，游戏吗？”
江小成也不想面对这样的答案，尽管他心里提防着林淡月，可同时又不希望她是个内心阴暗的恶魔，这种矛盾的心理，让他还有一丝最后的期待，也许，她只是被蛊惑的，本意并不想如此。
“不是任务，跟任何指引无关。”林淡月摇了摇头，“我只是，单纯地想做这件事而已，做完之后，系统面板才出现，这也证明，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
因为眼前这个文文弱弱，还有些秀气的漂亮小女孩，二百六十多万人失去了宝贵的生命，现在，她站在自己的面前，声称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
江小成胸口生出一团怒火，直冲头顶。
他大声喊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林淡月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其实我也想问，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江小成不解，这是什么意思？
他的疑惑没有持续太久，林淡月接着说道：“江小成，我看得很清楚，其实你骨子里，跟我是一样的人，但为什么还要去救那些你根本就瞧不上的蝼蚁？这城市里有那么多人，你救得过来吗？谁会在乎你做的这一切？”
江小成在学校里确实是个异类，因为过早地触摸到生活的残酷，所以他比大多数同龄人要成熟。
他是觉得周围的许多人都很笨，游戏里的队友也是，但却从来没有鄙视他们。
孤独地活在这个世界上，有时候，他会觉得，心已经成了牢笼，他也很想找个阴暗的地方，别人都看不到的地方，安静地沉沦。
但他仍然记得姥姥临死前说的那句话：“成成，可怜的孩子，姥姥要走了，以后的日子，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不用活得太累，不管多难多苦，都要抬头看看阳光。”
因为这句话，江小成的心没有变成一座黑暗的牢笼，为了姥姥，他也要尽量快乐地活下去，时不时地晒晒太阳，保持着内在的温暖和热度。
但见惯了离别的他，不想跟人建立太近的牵绊，正应了那句诗，多情却似总无情。
他沉默了片刻，说了一句话，“那些人不是蝼蚁，他们跟我们一样，有感情，有自己的世界，有血有肉，会哭会笑。而且，我做的事，他们每一个人，都在乎。”
是的，紫宸小区的幸存者们在乎，沈晴在乎，赵凝秋在乎。
林淡月脸上绽放出欣赏的笑容，“江小成，你很不错，跟我以前一样，聪明又单纯。连我都对你生出几分喜欢了，作为奖励，我回答你刚才的问题。”
江小成一愣，林淡月这话，什么意思？
林淡月毫不在意他的吃惊表情，抬起手，指向头顶，“爸爸去世之后，我无数次问它，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夺走我生命里唯一的光芒？”
林淡月放下胳膊，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说道，
“它没有回答过，
因为，它理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