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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锦衣正道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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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自首的刘成身上,众说纷纭,谁都想成为分析此案最透彻的人,从而得到司砚的青睐。

此时,众人皆在质问刘成,有说他良心何在,也有极少数问到今儿内河里打捞出来的断臂尸。

对此,刘成极力否认了自己和断臂尸有关,口中念叨的只有他谋害了玲珑。

许承尧:“大家是否还有不同意见,若是没有,此案就此了结。”

这话一出,那些极少数认为断臂尸和刘成也有关的人站出来,几张嘴巴一起说话,一时也不能拿出让人信服的线索来。

叶清风皱眉听完,发现疑点诸多,心中断定此案子肯定不是刘成说的那么简单,特别是回想到昨儿去客栈时看到的画面,似乎和刘成说的是一回事,但肯定不是那么简单的!

偷偷退出锦衣卫,叶清风有事想找刘夫人一趟。寻常妇人就算再凶悍也不会把丈夫吊起来毒打,而刘氏绸缎庄在京都也算是份不小的产业,作为主人的刘成也该有自己的本事不会被欺辱至此。

除非,那刘氏绸缎庄真正的主人不是刘成,而是他家那凶悍的婆娘!

叶清风越走越快。

因为刘成被抓,刘氏绸缎庄并没有开业,叶清风到时,连府门都是紧闭的。

她翻墙进了院子,静如荒园。

人跑了?

叶清风觉得不可能。

此时跑路,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有人在吗?”叶清风冲院子里吼了一嗓子。

“咣当”

正院的屋里发出榔锤重物倒地的响声。

叶清风忙跑了过去。

推开房门,地下、床上都是被散乱的衣服和破碎的瓷片。

这是有人先到一步了吗?

屋里像是被人搜过一般,叶清风随手翻了几个地上的衣服,都是寻常穿的,没发现特别。

可刚才她分明听到屋里有声音,却没看到榔锤,也没有人。

难道说人会凭空消失吗?

不可能的。

她深呼吸一口,打算再细细找下,却听到外头有大量的脚步声,回头看,是司砚带着刘成,还有那些预备锦衣卫们。

叶清风忙走出屋子。

司砚:“你怎么在这?”

叶清风如实答道:“我回想到刘成的夫人有些不对劲,想过来看看,结果发现……”

“大人,后院井里有死人。”

叶清风还没说完,就有锦衣卫的人急匆匆地从后院出来喊道。

不一会儿,就有两人抬着尸首出来,是具女尸,叶清风认得,是刘夫人。

刘夫人的额头上有明显的砸伤,身上还没浮肿,看来是刚死不久。

叶清风想到她方才听到的响声,会不会就是谋害刘夫人的凶手发出的,可屋里门窗严实,那凶手又是怎么把人带到后院再投井的呢?

叶清风想到了地道,立刻跑进屋里,在衣柜里发现了一条密道,“大人,这里有密道!”

密道里除了一些被堵死的路,直通后院的其他房间。

发现密道,可是一条大线索,奈何没有找到有杀害刘夫人凶手的线索。

这时,刘成看到自己死去的夫人,却异常地狂笑道:“报应啊,真是报应,哈哈!”

刘成疯癫地喊着,就算被两个锦衣卫死死地按住,还是拼命往他夫人身上吐唾沫。

叶清风见他情况有异,往司砚那看了眼,见他没反对,便上前拷问刘成,“刘成,死的是你夫人,那么高兴是因为她才是杀害玲珑的凶手吗?”

“哼,我呸!”刘成的眼里充满了怨恨,“她才不是我夫人,不过是他们派来监督我的母夜叉!”

叶清风也猜到了,她该早发现的,夫妻间眼里的举案齐眉她半点都没在刘成和他夫人眼里看到过。

叶清风:“他们,是谁?”

闻言,刘成的瞳孔骤缩。

他似乎是想到了很可怕的事,张着嘴说不出话来,懊恼自己的多嘴。

叶清风心下了然,对司砚行礼,“大人,属下申请搜查徐三的客栈。”

司砚考虑了半刻,点头同意了。

一时间,有些人还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叶清风已经快要摸到最后一层线索了。

从人群中走出,叶清风看到倚在屏风上的曹睿,他两眼弯弯地看着叶清风,“清风,我们一起吧。”

“好。”

二人相携出了学士府,带着一群锦衣卫浩浩荡荡地往徐三的客栈去。

其实叶清风心里还有一个最大的疑问,徐三和肃郡王到底是什么关系?

她还记得叶猛给她取名清风时,便告诉她,不求她这辈子大富大贵,只愿此生做事做人能问心无愧满袖清风。

故而,在她内心深处,还是有达则兼济天下的想法。

叶清风走在最前头,到了客栈时,训来小二问了徐三在哪,小二答不上来,叶清风带人去搜。

这一搜徐三没找到,却发现了许多隐蔽院子里做的皮肉生意,还有一间暗室里见不得人的工具。

经过人事的,顿时心里都明白了怎么回事。

而从叶清风进了客栈后,曹睿总是时不时地挡在叶清风的前头。

最后这些在床上被抓到的人,都由司砚做主,通通抓回去审问。

人多总有快速交代的,原来徐三的客栈就是一间暗/娼馆,还是做点特别生意的,专门由有同类兴趣的刘成和他夫人牵线带客人,客栈里也豢养了不少姑娘。

而刘成之所以会找上玲珑,那是因为客栈里的姑娘刘成都玩腻了,想寻点新鲜玩意,谁知道玲珑不从,还偷偷跑了,他怕事情败露,慌乱时不小心把人杀人。

之后刘夫人的死,也是客栈的人担心刘成这里会说漏嘴,到刘家发现打算卷款而逃的刘夫人,起了争执才杀的。

从始至终,这案子明面上,都和肃郡王没有任何关系。

徐三现在是失踪了,而刘成和客栈里的几个伙计话都对上,玲珑的案子就这么结了,断臂尸案连身份都不能确认,便成了一桩迷案。

~

“你还跟着我干嘛?”司砚不耐烦地回头,看着一路跟他回来的叶清风。

叶清风心情不好,语气有些冲,“今天的案子,真的就这么结了?”

司砚朝她走了两步,云淡风轻道:“不然呢,你要去把肃郡王抓了吗?”

这怎么可能。

她现在无权无势,抓肃郡王?呵呵,那就是去送死。等等!司砚刚刚提到了肃郡王是不是?

“诶,既然你知道玲珑的案子和肃郡王有关系,你还放了他?”

司砚勾唇一笑,反问叶清风,“你何时听我说过,要放了他?”

“可你结案了啊。”

“叶清风。”司砚叹了一声,“你还是回你的北漠去吧,无论是京都,还是锦衣卫,都不适合你。”

“我不回去。”叶清风立刻拒绝道,“我还等着明天放榜,回去给我爹报喜呢。”

司砚轻笑,她就那么确认自己能被选中吗?

不过,今天叶清风的观察和反应能力确实不错。司砚在心里想到,面上还是冷冰冰地道:“你不回去,以后闯祸就是你的事。”

“不会啊,我有曹三哥。”叶清风很喜欢这个新抱上的大腿,有钱有能力,笑起时,还贼暖心。

说完,叶清风随手摆了摆,转身离开。她听明白了司砚的意思,现在肃郡王势大,这种小案子即使告到御前也奈何不了肃郡王,反而会引起不必要的打草惊蛇,让肃郡王先有了准备。

只有等肃郡王放松了警惕,他们才能抓住他更多的把柄。

这么一想,叶清风倒觉得司砚是个很能忍,和是非分明的大人。

她离开的步子轻快,却没看到矗立在原地的司砚,手心攒出了汗。

知道叶清风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司砚才转身进了自己家。

他刚进门,就看到自己院里的小厮柳叶在门口焦急地转圈圈。

“公子,您可算是回来了。”柳叶跑了两步,接过司砚手中的佩剑,“今儿老太太和太太不知道从哪听到一些流言,回来后她们就一直跪在祠堂里,都一天了。”

司砚皱眉,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司砚的父亲在他十岁那年便因公殉职,家中只有他和大两岁的长姐,没有其他子嗣,故而他母亲许氏对他教育颇为严厉。

他还记得,在十四岁时长姐要出嫁,他逃学去城外的静安寺给长姐求平安符,归家后便发现他母亲一直在祠堂跪着,凭他如何道歉都没用。后来,他便陪着许氏跪了一天,之后许氏对他逃学的事也只字未提,但从此司砚便再也不敢逃学。

那回还是许氏一人跪祠堂,今儿却带上老太太,那可是过了花甲的老人家啊。

司砚忙到祠堂,情况和他想的一样,祖母在流泪,他母亲阖眼一声未吭。

“祖母,母亲,我回来了。”司砚小心地去搀扶祖母,被祖母甩开手。

老太太年纪虽大,却还算康健,嗓音洪亮有中气,“你给我跪下,今天当着列祖列宗的面,说清楚,外头的流言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这个,你看看?”

老太太边说,边甩了张纸过来。

司砚瞄了眼,是封情书,但笔锋有力,一看就是男人的字。

听老太太提起流言,司砚瞬间想到自己和叶清风的流言,从北漠回来时就有少数人说,但那时大家谈乐更多。他原以为这种流言蜚语不去理它,过些日子便会随风去了,没想到会传到祖母和母亲的耳里。

但这情书,关他何事?

不由地,司砚在心里又给叶清风记了一笔。

都是她。

司砚解释:“祖母切误轻信了外头的疯言疯语,孙儿是什么样的人,您还不明白吗。至于这情书,不是出自孙儿之笔,便是和孙儿没有关系的。”

“你的意思,外头说你好男风都是假的?”

司砚点头。

老太太又问:“既然如此,为何每次我与你母亲给你推荐一些姑娘,你每每推脱不见,这又是为什么?”

司砚的头很痛,他以前是真的公务繁忙,不得空去见,而他的母亲祖母却因此误会他好男风,实在是冤枉。

他心里喜欢什么样的,自个清楚得很,但他实在不擅长和妇人交流这些。

司砚只能硬着头皮道:“往日是孙儿公务烦杂,日后您和母亲若是有中意的姑娘,孙儿定会抽时间去相看,这样可好?”

听此,老太太的脸上才稍稍缓和些。

司砚又对他祖母努努嘴,示意老太太帮他说说话。

老太太迟疑:“啊萍,你看砚儿都这么说了,我们也该相信他不是?”

司砚的母亲许氏闺名许萍,是许承尧的表姨,两家一直都有来往。

许氏睁眼对老太太点下头,伸手扶起老太太,“我扶母亲起来。”一眼都没看司砚。

直到老太太站起后,许氏才看向儿子,淡淡道:“从你弱冠至今两年有余,你要进锦衣卫,我不拦你。就算以后你要走你父亲老路上战场,我也不会组织。但是,若你真如流言说的一般,我许萍此生不再有儿子。”

司砚忙跪下,“母亲言重了。”

许氏垂眉,看了眼地上的儿子,“再给你两年时间,不成婚,我便去庵里住。”

司砚知道他母亲是言出必有行的,而且两年还长,司砚便应下了。

等他母亲和老太太走后,他才从地上站起,看到那封情书,心里的火便烧了起来,正要撕了,却看到落款:蒋钧菡。

这不是京都里有名的龙阳公子吗?

司砚想不通,他何时被人惦记上的。

扯了那封情书,他回自己院中时就在想,这流言是从他和叶清风的身上起的,想止住流言,还得追其根本。

可是,他想到今儿下头拟上来的名单,里头是有叶清风名字的,若是日后共事,岂不是还要朝夕相对,那流言又该如何解决呢?

头痛,是真痛。

即使查案寻访到北漠如此偏远的地方,司砚都不曾皱过眉。而今只要遇上和叶清风有关的,他就不曾轻松过。

说来说去,叶清风就是他的克星。

直到临睡时,司砚的脑中想的都是叶清风三个字,他该如何让她远离他的生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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