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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 决定了,要是这局输了,就说是被对方的美击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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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十六日,这一天如同约定般到来,晨曦在天边升起。

  科执光这一晚上睡得很自然,醒来之后就一直躺在阳台的折叠椅上,让大脑在阳光与空气中苏醒。

  “早餐做好了。”零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来了。”科执光起身走向了屋内,坐上了餐桌。

  说的是做早餐,其实也就是最民工的烤面包与热牛奶,非常学生化,完全不像是一个身家过亿的配置。

  不过越是这种普通的食物,越是能让自己心态平整地去应对接下来的比赛......好吧,其实只是零的上限也就这样了。

  “准备好了吗?不仅是赛前战术安排,还包括心态方面的?”

  “就算没准备好也够了,因为如果我准备不好的话,那么对方也肯定不会准备好......这叫战术自信。”科执光淡淡点头。

  温馨小屋的效果依旧还在,但即便有这么一层天使级的呵护,科执光昨夜还是思考了许多,也遐想了许多.......实际睡眠时间也就那么点。

  既然他都产生了这样那样的奇奇怪怪综合症,那么以他对晴岛鹿的了解来说,对方只会产生得更多,搞不好一整个晚上都在对着月亮思考人生,或者直接号召整个闺蜜组一起打枕头大战,缓解开战前夜的紧张......当然,枕头大战一时爽,早晨起来就直接状态拉闸。

  “很棒的战略定力,不过我得提醒你一句......今天的晴岛鹿,可没那么好对付哦。”零坏坏地勾起了眼角,眉毛也跟着一跳一跳,像是汤姆对着杰瑞打起了鬼点子。

  昨天晚上,零其实是一直在晴岛鹿那边的,今天早上才来到科执光这边,为的就是传递这份让人期待的战前情绪。

  “我会拭目以待的。”

  早餐结束之后,科执光来到楼下,一辆豪华的小黑车已经停在了他的门口,将他送抵目的地。

  决赛的目的地在六义园,这里是一座日式的庭园,距今已经有了三百多年的年头,一株繁盛的垂直樱树植根在这座庭园的中央,十五米的高度,近二十米的直径,此刻的它以极盛的姿态呈现在了科执光前方,像是一道樱色的瀑布。

  而棋盘就置于这层层的樱枝之中,犹如祭坛般神圣。

  真是美丽啊。

  在摄像机的前呼后拥下,科执光踏着红毯一路走进了樱色的粉瀑之中,坐在了棋盘上,温熙的阳光在头顶被枝叶切乱,落下了柔和稀碎的光斑,春风吹过的一刻,满耳都是簌簌的音符。

  棋盘的对面,晴岛鹿还没来。

  科执光忽然想起了第一次正式对局的时候,在那个新星战的酒店高层,也是这样,一方等着另一方入场。

  现在的位置似乎调换了,他变成了那个等待着对方推开大门的人。

  那么对方会以怎样的姿态切入进来呢?

  正当这个疑问在科执光心中冒出的时候,风又吹动了起来,满地的落樱翻卷了起来,形成了一片海潮。

  所有的注意力都不自觉地被吸向了鹅卵石路的另一端,那里连通着一座拱形的木桥,木桥下是哗哗的流水。

  她来了,以不亚于繁樱的姿态昂首阔步而来了。

  “那......那是.......?”有人望着那边,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愣了好一会之后,才架起相机疯狂摁下快门。

  晴岛鹿在一片雪亮的快门中步入众人的视野,像是高傲的女皇走入了加冕仪式的殿堂。

  穿在她身上的.....居然是婚纱?

  白色的纱裙晃入了众人的视野,像是一袭白色打御神刀切开了樱潮的圆阵,以高傲的姿态向圆阵的中心进发。

  六厘米的水晶高跟鞋托举着她前进,也把她的气势层层拖垫了起来,一大票闺蜜组拱卫在她的身边,帮她牵着那过于奢长的裙摆。

  每个人的脸上都戴着妆点,她们的神情不像往日那样沙雕,而是换上了一副庄重的面孔,像是为了某个神圣的时刻而战。

  “你......你们......”科执光下意识站了起来,看着着缓缓向自己走来的闺蜜大队......亦或是婚礼大队,但更像一个骑士团。

  “看到了吗,这就是我的决意。”晴岛鹿轻轻的呼吸,一手捂着心跳过快的胸口,一手指向了科执光,白色的蕾丝花纹缠绕在了她的胳膊和手心上,只露出了需要执稳棋子的手指。

  双方互相凝视对望的场面持续了好一会,周围的媒体组和裁判组有了进一步举动——鼓掌!疯狂的鼓掌!啪啪啪啪!

  啥也别说了,大家都懂了,明天......不,今天下午,这则新闻就会传遍大街小巷,让每个人都知道这则喜讯。

  “快!找个神父过来,没准到时候要派上用场!”

  “直接把整个教堂扳过来,等到棋局结束的一刻,背景音乐换成婚庆弥撒!”

  “有一天,科执光和晴岛鹿......”

  “讲你吗的笑话,都这个时候,还讲!”上个人刚要发声,就被一把堵住了。

  樱落的碎雨在每个人的掌间翻飞而过,整个世界都仿佛被这么一场极盛之樱的雨幕捧起,每一帧截下来都是一副完美的画卷。

  “我终于鼓起了勇气,穿起了这身衣服。”晴岛鹿按着自己的胸口说,眼神变得格外空灵安静。

  就在前天的半决赛结束了之后,离总决赛只有一步之遥的情况下,她最终还是选择揭开了老爹留下的妙计锦囊。

  上面的第一句话——“穿上婚纱吧!再戴上你的伴娘团,到那时你将战无不胜!”

  晴岛鹿想象着自己穿上婚纱之后站在大庭广众之下脸红红气冲冲的样子,觉得分外不靠谱,但想了想,她自己是有队伍的,所有人都会支持她的决定,保卫着她前进,最终这个计划被采纳了。

  昨天一整天,她们都在凑装备,最终直接选择从婚纱店买下了这么一整套足以武装起整个队伍的行头。

  如此神圣贵重的东西,只有等真的穿上了之后,晴岛鹿才发现,原来它一点也不会让人感到脸红害羞,只会让自己更强大。

  将自己的内心与决意完美地展露出来,那份坦诚!

  “光先生,看到了吗,这就是我们的力量!怎么样,是不是被吓傻了?”星嫁将手搭在了晴岛鹿了的肩膀上,朝科执光挥了挥拳头。

  “棋界规定,女流棋手在比赛时不一定非得要穿正装,只要穿得好看就行了,我没记错的话,是有这么个规定吧?”星彩从另一边冒了出来。

  “冲吧,小鹿,你的妈妈们都支持你!”白梦则出现在了晴岛鹿的身后,一把将她压了下去。

  如果是平时,被口头占一句母上级的便宜,晴岛鹿多半是要嗷呜反喷一番的,但此刻她却没有太大的波澜,眼瞳只倒映着科执光的身影。

  棋局还未开始,炽烈的真意就已经卷了起来,整株樱花树都在动摇。

  日风谷作为裁判,来到了比赛现场,他站在两人的中间宣布:

  “本局为月天头衔战的最后一局,单番胜负,一局决出冠军。”

  “没有异议。”晴岛鹿和科执光同时开口。

  “本局的规则,为中古围棋规则,执白先行,座子,还棋头,不贴目。”日风谷又说。

  “不贴目?”人群中有人惊诧于规则的最后一项,“那不是相当于让先吗?这如果能猜中先行方的话,优势也太巨大了吧?”

  “但是猜中的几率,对于双方而言是对半的。”日风谷自然而答。

  虽然说是这么说的,但难免有些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成分,如果真的按这样做的话,围棋就会变成一个抛硬币的游戏,哪边先行哪边胜利。

  不过这局棋除外,谁都知道以科执光当前的棋力已经足以让天下一先了......如同石心那样。

  “那为什么要用中古围棋赛制呢?”那人又问。

  “因为这个头衔的名字叫月天,取自于中古围棋中的那位棋圣,黄龙士,所以这局棋当然要以中古围的规则来进行。”

  这依旧是睁眼说瞎,往前的每一届月天战都是正常赛制,只不过几个月前,在最后的诸神黄昏开启之前,一心抽空找了一趟日风谷,请求对方帮这个忙......日风谷同意了。

  思索了一会之后,科执光很果断地选择点头:“没有异议。”

  “没有异议。”

  “那么比赛将在五分钟之后进行,请双方入座。”

  他的声音像是婚礼的司仪。

  片刻之后,晴岛鹿的亲友团被强行清出界外,她们在远处高举起了牌子,上面写着晴岛鹿加油的字样,还有爱心。

  巨大的樱花树下,晴岛鹿和科执光隔着一张棋盘相对而坐,薄如轻纱的樱片亲吻在了棋盘上,棋局还未开始,意境就已经一丝一毫地沁入了所有人的心中。

  俩人都在回忆,也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出了对方在回忆,回忆开始,也思考未来。

  “所以你已经知道了我要怎样击败你了吗?”晴岛鹿镇静地问道,此刻的她依旧婚纱裹身,像是贴满了纯银的嵌片。

  “我想的话,应该不会是浓烈的爱意阻拦我的前进吧?”科执光以同样的声势回应。

  晴岛鹿唯一的获胜方法已经显而易见了,就是猜先执到白棋,即便这个条件成立,她也只是刚刚拿到了踏入战场的入场券,接下来会更加难办。

  “首先,用中古围棋的还棋头规则,你那奇怪的点三三战术就无法奏效了。”晴岛鹿说。

  科执光点了点头,知道这番话的含义。

  还棋头,是中古围棋最有特色的规则,棋局下到最后,如果你的所有棋子全部连通成了一块大棋,而对方的实地则被分割为了两块棋的话,那么对方要倒贴你两目。

  如果你有一块,对方有三块的话,则贴四目,以此类推。

  这个规则基于一块棋如果要成活,必须要有两眼的基本道理,也就是说一块活棋,起码能围两目,换句话说,叫做这两目是供你成活的,不能算作目数。

  也正是如此,中古围棋的棋手们往往选择将棋子走在外侧,宁肯狼狈受攻,也不愿被分断之后原地成活。

  “点三三的话,势必会被分断在棋盘的角落,凭空亏损两目。”晴岛鹿正视着科执光。

  两目,听上去很少,但对于棋局来说已够具分量了,即便是有一定差距的选手,将实力拼尽,最后也可能只是半目胜负而已,两目棋的话够输四把了。

  “然后......就是我一定会执到白棋。”晴岛鹿说。

  “这是五比五的几率,就算我想帮你,也没有办法。”

  她摇了摇头:“不,一定会执到的,一定会......”

  晴岛鹿说这番话的时候,下意识捏紧了手中的两枚棋子,被一心临终前随手从棋盒里翻出来的两枚棋子,此刻的晴岛鹿正感受着这两枚棋子的力量。

  科执光并未接话,他从对方的眼里看出来了坚定与信仰。

  所谓的信仰,往往很难有仿佛去证明它的存在,但正是因为它无法被证明,所以相信它才有意义。

  如果它能被证明,那就只需“相信”即刻,又何谈信仰呢?

  “时间到,比赛开始。”日风谷撂下嗓音,周围的所有人员在这一刻保持了肃静。

  科执光顺势将手探入棋盒之中,这局他是抓子方,晴岛鹿是猜先方。

  然而就在科执光准备抓子的一刻,晴岛鹿也动手了——

  她将双手翻向了脑后的两侧,手指娴熟地翻舞而开,行云流水般将两条马尾的发束给摘取了下来,流星般的轨迹从她的指尖拉出。

  这一刻,威风而起,将她那失去束缚的马尾吹了千万青丝,花瓣像蝴蝶一样翩然在发丝之间,直到此时,科执光也终于才发现,晴岛鹿其实是蓄了很久的发,当它全部散开的一刻,科执光的整个视野就只剩下对方了。

  这一幕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极具视觉冲击力的,尤其是对就坐在对方眼前的科执光来说。

  回过神来,科执光才发现,猜先已经结束了。

  他拍出了两枚棋子,对方也拍出了两枚.....猜双,正确。

  毕竟晴岛鹿的双马尾人设在科执光心中刻印已久,因此当它被解开时,科执光的心中也悄然动了动......说俗一点,叫被戳中了萌点。

  果然,也忘了是哪个大神说的,所有的条约,都是用来撕碎的,规则,是用来打破的,眼镜,是为了摘下的,而马尾......也自然等待着它解除封印的那一刻。

  科执光已经想好了,如果这局,自己真的败下阵来,就说是被对方的美击败的吧。

  又一道光束从晴岛鹿的指尖拉了出来,这次是落子,指尖的后方是她坚定不移的神色,以及黑玉般靓丽的长发。

  锦囊的第二句:“挑准时机,将你的马尾放下来,用美丽去征服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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