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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初次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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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楼外,云销雨霁,一轮皎洁明月挂着月空之中。

老王爷原本打算着人带剑客去休息,名为张欣楠的剑客却临时起意,打算去竹楼地下逛逛。

真正的酆都未曾见过,那不如先见见小酆都。

临下二楼,剑客便被一道儒家气息所吸引。韩先生坐在原处,因为正在帮身前的小姑娘护道,所以并未起身,直接点了点头,与剑客略表歉意。

张欣楠摇摇头,并不在意。面前的老儒生,很熟了,不必拘泥于世俗礼节,剑客一向最烦这个。

韩先生的目光便不再看向剑客,一心一意为弟子护道。张欣楠着实有些惊叹于小姑娘的近道气息,一个并未修行的女子,竟然只凭借写字便已然走在了大道坦途上,未来成就必定不可限量。

剑客忽然感知到一丝一样,急忙收敛自身剑气,将至全部压制在体内,不让其流露出一丝一毫。

剑客现在有些震惊,这小姑娘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对剑道剑气的感知如此灵敏。方才若不是自己迅速收回了倾泻体外的剑气,小姑娘免不得要受到自己牵扯,悟道之中,若是心神受到了感染,那可是一桩不小的祸事。

老王爷在剑客身后轻轻笑道:“我们还是就别打扰人家师徒之间的传道授业了。”

剑客点点头,悄悄离去。

老王爷与张欣楠一同走到一处书架前,准备下楼造访小酆都,去见一见那十八只恶鬼。

书架之上,摆放着一只巴掌大小的青铜兽尊像,老王爷将之轻轻转动,书架内传来一阵机括齿轮转动的声音,随之书架一分为而二,如开大门。

昏暗的甬道里随之亮起烛光,古旧青砖堆砌的石阶缓缓浮现在两人面前,老王爷与剑客一前一后走下地道。身后书架突然关闭,剑客不禁回身看了一眼,只见方才来的地方画着一道极为复杂的古老符文。

剑客曾亲眼见过这道符的威力。此符名为镇字符,画符用墨皆极为讲究。万年前,某场尸横遍野的大战结束后,战场遗址之上,冤魂纵横。曾有人以此符,压制了那些冤魂数月之久,这才撑到佛陀弟子赶来为亡魂超度。最终由一位黄衫老人,接引数万鬼魂,度过黄泉。此符如今可以算得上是最为古老的符箓之一,世间已经少有符箓修士能够将之完整画出了。

剑客轻声笑道:“镇北王府的能人异士真不少。”

“花钱的买卖而已。”老王爷轻声笑道。

“就没想着把画符之人留在王府?”

老王爷点了点头,诚恳道:“确实有过这个想法。”

“那为何不留下?世间能画这种符的估计没几个了,我知道的也就是那几个老家伙。”

“此人姓孙,自西方而来,云游天下多年。早年间,机缘巧合间来到北境,我用一个紫金钵盂跟他买了这道符。”

剑客会心一笑。

姓孙的,老熟人了。

剑客忽然问道:“关于那件事你怎么看?”

老王爷笑道:“世人口中其实多有公论,并且最近这些年里,中州那边似乎还多些以前没有过的解读。我对此并不感兴趣,所以没什么看法。”

“千万人便有千万张嘴,千万张嘴自然便有千万种说法,一一观之,确实让人头疼。”剑客唏嘘道。

沿着石阶不断向下走,老王爷与剑客很快就来到了,竹楼地下的第一层。这里的样子,如果在外面看的话,就像一座古井,而古井的中心,则枯坐着一个“人”,准确来说是一具人形枯骨。

剑客随口道:“心不定,就算得见白骨又能如何?”

那具枯骨好似缓缓抬起头,眼睛紧紧盯着剑客。张欣楠不以为,懒得多做停留,转身离去,去往更深处。

第二层,一座四四方方的囚笼,笼内还有一个四四方方的囚笼,在这个囚笼里,关着一个半人半兽的家伙。当剑客刚走进来的时候,他突然大声咆哮,双手硬生生将牢笼铁柱掰断,直接冲了出来,右手握拳,直奔剑客面门而去。

剑客站在原地,轻声笑道:“小时候确实最怕这个。”

半人半兽忽然消失不见,转而在原本囚笼的地方出现一方水塘。水塘内长出一朵荷花,下一刻募然绽放,花蕊之中出现一个小人,小人慢慢变大,化作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

“我埋藏在心湖深处的并非是执念,只是对昔日故人的一份缅怀而已。”

少女也忽然消失,此地只留下一个身材修长,身着青衫的年轻儒士,对着剑客作揖,久久不肯起身。

第三层,周遭异常昏暗,此处有着无数悬在半空之中的粗壮铁链,它们共同穿过一个男人的身体,将他四面朝下的吊在空中。

“律己不等同于束己。再多的链子也不过是身外枷锁,试问它们可曾真正锁住了自己的内心?”

男人沉默不语,铁链磕碰不停。

第四层,一座堆满书籍的屋子,书本散乱各处,异常凌乱。有位长发书生,坐在一张残缺的木桌前,手执狼毫,在一张洁白宣纸上,书写不停,可无论怎样,也无法将宣纸写满。

“一味不知放弃的坚持是愚蠢。”

书生发狂一般的站了起来,将宣纸撕稀碎,然后怒不可遏地望着剑客。

“如果读书读到连别人的一句好话都听不懂了,是不是应该反思反思自己都这么些年都读了些什么。”

“你懂什么,你懂什么……”书生愤怒地咆哮着。

剑客转身离开,站在石阶上,与老王爷无奈一笑。镇北王只负责带着剑客走完十八层,并不会同他一样进去,所以始终站在门外。

老王爷笑问道:“还走吗?”

“算了算了。”剑客长呼了一口气,无奈道:“终究不是那整日吃斋念佛的僧人,这渡人一事,真的做不来。”

“既然如此,那就回去吧。”

张欣楠点了点头,然后又问了最后一个问题,“我想知道最底层关着谁。”

剑客虽是提问,但却并不是询问语气。

老王爷笑了笑,没有说话。

剑客试图窥探,但他发现自己此刻竟然什么都看不到。原本逐渐往下走时,尚且能看到一些踪迹,为何如今什么也看不见了?在修道的漫长岁月里,其实已经很少有东西能阻止他的目光了。

剑客甚至有些怀疑,走在自己前面的老人,到底是不是真的就像表面上那般普通。他似乎背负了很多,但同样他也隐藏了很多。

眼前的老人曾说自己昔日见过他,但剑客却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到底在什么地方见过他。

如果按照老人的说法,自己与他算是故友的话,总该一起喝过酒吧。为何此番见面,一点酒菜也不给自己准备呢?说实话自己已经很久没吃饱饭了,遇见两个师弟,一个傻呵呵地站在城头为自己送行,一个在自己面前怕的要死,就不知道师兄也是要吃饭的吗。

走在前面的老王爷忽然转过身来,轻声笑道:“我已吩咐下人做好了饭菜,酒水尚可。”

剑客哑然失笑。

窥探我的心湖?

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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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槐柳序内,此刻格外安静。

夜幕深沉,绵绵细雨终究散去,一轮明月挂在南边的天空中,皎洁的月光洒落大地。

绵绵细雨散去时,一场“急风骤雨”也是悄然停止。

一张松软的大床上,一男一女分别躺在两边,皆是一样不知所措的呆滞神色。女子面色潮红,满头青丝散乱的披在枕头上,丰腴洁白的玉体藏在一张锦被之下,一双宛若桃夭的眼眸时不时便偷偷瞥一眼躺在身旁的张麟轩。

好像以后便不再是少年的少年,此刻似乎心里有些挫败感,眼神中有些许自我怀疑,望着屋顶,不知在想些什么。

张麟轩没由来地问道:“成功了吗?”

求凰轻轻点头,有些羞涩地说道:“算是吧。”

两个门外汉,多少都有些不大确定。

初尝禁果,于女子而言多是疼痛大过身体上的欢愉,总是害怕的同时带着一丝期待。当真得切身感受到了那种痛苦后,估计也就只剩下害怕了吧。

但求凰似乎对于方才骤然消失的那种感觉犹有期待,贝齿咬了咬红唇,侧过身,盯着在一旁望天的张麟轩,心中有些埋怨,就知道望天,不能看看我吗。

求凰忽然钻到张麟轩的被窝里,探出脑袋,眨眨眼睛,柔声问道:“公子,还行吗?”

张麟轩挠了挠头,尴尬地笑道:“怎么不行!这不是第一次提枪上阵,心里难免有些胆怯不是,你总要让我适应适应吧。建功立业也是要时间的啊,你说对不对。”

求凰媚眼如丝,嘴角不禁翘起的弧度,真是令人遐想万分。只听女子娇声道:“这不是给公子机会了吗。”

张麟轩忽然起身,将女子扑倒在床上,双手分别抓住女子的两只胳膊,居高临下,挑了挑眉,道:“你这臭丫头,讨打是不是。”

“教君恣意怜。”求凰缓缓闭上眼眸。

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有人天赋在此,自然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梅开二度,男子身下的女子已然是香汗淋漓,女子的天然体香,让男子更多了几分动力。

有人勤勤恳恳,学着春日里,田间地头的耕地黄牛,任劳任怨,犁地播种。

一时间竟有些“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感觉融入其中,可“餐盘”却大有讲究,“粒粒”也是此理。

春日播种,来日秋收。

一番云雨后,张麟轩搂着求凰一同靠在枕头上,轻轻用手帮忙梳理着女子缭乱的青丝,柔声问道:“疼吗?”

求凰笑嘻嘻,一脸不正经的样子,“还好。”

求凰忽然往少年怀里紧紧靠了一下,不知为何轻声喘息了一下,然后将手指含在嘴里,痴痴地望着少年。眨眨眼,然后俏皮一笑,“公子可是准备休息了?”

落在张麟轩耳朵里,其实就好像是变相地再问自己是否累了。

少年刚想打肿脸充胖子,说些豪言壮语,免得在女子面前丢了面子。只是当少年瞧着求凰一脸认真,不想开玩笑的样子,不由得被他气笑道:“女侠,烦请饶命啊,来日放长不好吗?!”

求凰一脸无辜,有些小女子娇羞的模样,柔柔弱弱道:“我只是想让公子哄我睡觉,公子瞎想些什么呢,还来日方长,真是羞死人了。”

张麟轩自知说不过这妮子,只得轻轻地刮了一下她的鼻梁,然后吻在额头上,“好好好,本公子这就哄你睡觉。”

张麟轩的胳膊自然便被求凰直接拿去当了人肉枕头,一副很舒适的样子,然后侧身躺在张麟轩的怀里,慢慢熟睡。张麟轩瞧着她洁白肌肤上此刻多出的凌乱指痕,不由得有些心疼。

说一个男人王八蛋,其实真的半点没说错。

一个女子,到底是有多喜欢一个男子,才会彻底把自己的全部都交给他呢。而这样一个深爱着自己的女子,男子又怎能狠心辜负呢。

相互喜欢千千万万年,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啊。

张麟轩轻轻拨弄着女子的柔顺发丝,听着女子睡梦中的轻声呢喃,每每喊道自己的名字,少年便总会轻声回一句,在的。

直到求凰熟睡,张麟轩才小心翼翼地抽出自己早已麻木的胳膊。为她轻轻整理好被角,春寒仍在,免得寒风悄悄溜进去,扰了心爱姑娘的好梦。

张麟轩披上一件单衣,独自坐在屋外的台阶上,抬头看着春雨过后便挂在空中的明月。

月光皎洁,好似心爱姑娘的眉眼,在少年的心头上轻轻摇曳。

片刻后,张麟轩起身返回屋内,坐在桌边吃些糕点。边吃边自我安慰道:“就是馋了,想吃夜宵。”

少年吃了一块糕点,重复了许多边。

张麟轩吃过后,轻轻上床,钻进温暖的被窝里,轻轻抱着心爱的姑娘,准备休息。

少年刚刚躺下不久,屋顶却传来一阵琐碎声,很明显有人在登高而行。敢在镇北王府里,夜间攀高而行,不要命了是吧。

张麟轩起身,将衣服带到外面穿好,合门而去。少年瞳孔皱缩,眼角处闪过一抹青色的幽光,在锁定了某一个人影后,少年直接腾起追了上去。

当少年追上那人时,才发现原来是个蟊贼。男人个子不高不低,穿着一身干净的粗布衣,手里提着两壶酒。当他揭了酒壶上的泥封后,一股醇香四溢的酒味,瞬间便让少年认出了那是醉泥坊的酒水。

男人转过身,对着少年问道:“你是来抢酒的?”

“知不知道在北境夜间偷盗是大罪?”张麟轩笑道。

“我偷什么了?”男人一脸疑惑道。

“整座王府,只有父王那里有这种酒水,还说你不是偷得?”

“张允执是你爹?”

张麟轩皱眉沉声道:“直呼家父名讳,似有不妥。”

“怎么还要与我动手?”男人笑道。

张麟轩右手握拳,神色肃穆道:“打架,我可从来没怕过。”

“打架,我从来没输过。”男人笑眯眯道。

既然如此,多说无异,双方各凭本事。

张麟轩身形骤然消失,下一刻便已来到男人身前,一拳递出,直接砸在那男子胸前。

那家伙竟然直接倒飞了出去……

张麟轩心道,就这还大言不惭,打架没输过?下一刻少年便警觉起来,不能轻敌,万一他是装出来,自己大意就要吃亏。

可等了许久,却始终仍不见有人还手,难不成真就一拳给人打飞了?

下一刻,少年耳边响起一阵风声,有拳罡直奔自己面门而来。男人大笑道:“与人打架,不轻敌大意,很不错。但最关键的还是要有耐心。”

“打架,讲究以己之长攻彼之弱,力求一击必杀。”男人拳忽然在少年面前停下,拳头后面露出男人的脸庞,笑嘻嘻道:“最关键的还是点到为止。”

张麟轩直接一拳砸在男人脸上。

“靠,偷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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