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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一波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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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外的诸多怨煞被灵主一记雷法神通件尽数消灭,可那份压抑的感觉却并没有就此散去。

灵主环顾四周,说道:“真假虚实,以后尽量少用眼睛去判断,因为它往往会在关键时刻误导你。”

张麟轩神色不解地问道:“这是何意?”

灵主突然将背后所负长剑解下,立于身前,一手轻握剑柄,一手攥了攥拳头,五指摩擦,掌心竟是燃起了一团苍白色的火焰。灵主摊开手掌,将掌中火焰向上托起,火光渐渐变得强烈,随之驱散了周遭的昏暗。四周亮起后,出现了极为诡异的一幕,上一秒还在与灵主说话的张麟轩,此刻竟是身处一面镜子当中。

灵主对此见怪不怪,反倒是张麟轩有一丝诧异,因为在他的视角中,这位灵主大人也正处在一面镜子当中。

“没想到在这儿,还能见到某些旧物件,这趟南山城倒是没白来。”灵主扯了扯嘴角,道,“臭小子,不必大惊小怪的,这不过就是一种简单的迷魂阵而已,心无杂念,便可迎刃而解了。”

张麟轩嗯了一声,然后又突然问道:“你这是……也中招了?”

灵主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况且我方才还不是为了教你这傻小子一点实用的神通手段,不然以本大人的修为,能看不出这点把戏?!”

张麟轩瞪大眼睛,笑容真诚,连连点头。

懂,都懂,您不用解释。

灵主大人冷哼一声,懒得理他。

“话说咱们是什么时候身陷此阵的?”张麟轩看向灵主问道。

灵主白了他一眼,一脸无奈地解释道:“那些怨灵其实就是幕后之人故意放出来吓人的,他的真实想法便是将我们引入此阵,然后以这面洞玄镜困住我们。不过按理来说,我你方才所见彼此都应是虚无幻想,可此人却是故意安排你我虽然身处镜中,但依旧能够正常见面以及言语,不得不说这种假里藏真的方式,却是简单实用。每个人都懂,可就是没那么容易看出来。至于是什么时候,应该就是先前张欣楠那家伙肆意倾泻剑气的时候,因为此举无形之中帮着这位幕后之人完美遮盖了阵法发动之时的天地元气流转。”

“洞玄镜?”张麟轩有些难以置信。因为关于洞玄镜的出处,少年虽说谈不然一清二楚,但也略知一二。

据书中记载,洞玄镜乃是天地造化的产物,世间也仅有三面完整的洞玄镜而已。万年人间,除了那面用于显化修士自身大道的镜子依旧搁置于十方阁空明殿内之外,余下的两面皆是在此期间因故破碎,未能流传于世。

“没错,就是你所知的那块镜子,但略有不同,因为这面完整的洞玄镜是我一位故人仿造的,他与你师父张欣楠也算故交,不过自从人妖两族那次大战之后,已经有很多年都未曾见过面了。”灵主的脸上罕见地流露出一些缅怀神色。

“这么说,师父去楼中所见之人是位故人咯?”张麟轩问道。

灵主却摇了摇头说道:“或许是他,又或许不是他,这谁又能说得准呢。”

“话说,咱俩怎么离开这面镜子啊?”

灵主随手一挥,火光散去,随之传来无数镜面破碎的声音。下一刻,他便与少年一同回到了马车旁,周围是人来人往,十分热闹的街市。马车依旧停在酒楼门前,潇然以天地元气构建的“屋舍”仍在,这也就说明方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经历。

张麟轩离开幻境后,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确定求凰与李子二人的安危,不过他却被灵主大人扯住了袖口,动弹不得。

张麟轩回过头去,疑惑地看向灵主,后者微微一笑,与他解释道:“带你出来不是为让你去捣乱的,你师父张欣楠那边还需要你的两位夫人帮个小忙,所以你还要在此地等一会儿。至于他们的安危,放心好了,本大人在这呢,除非是老头亲自来,否者还没人能在我的眼皮底下伤人。”

对于灵主口中的老头,张麟轩并不清楚,可既然师父那边需要求凰和李子的帮助,那自己等上片刻也无妨。张麟轩不禁抬起头,看着楼门上那块写着四海的匾额,一时间竟是有些怔怔出神。

少年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几幅画卷,首先是一副秋日落花图,其次是一副热闹的酒楼饮酒图,其中的饮酒之人的衣着打扮各异,像是来自不同的地方,最后则是一副白卷,画卷中央似乎有一个黑点,瞧着不大真切。

身旁一手拄着铁剑的灵主原本打算看看楼内的情况,可少年突如其来的异样他感知的一清二楚,于是他不禁微微皱眉,略显得有些愤怒,竟然有人敢在他眼皮底下与少年泄露天机。

灵主重新背起铁剑,消失于城内,来到整座南山城的上空。居高临下,由此向周围扩大心念,试图寻找出此人的一些蛛丝马迹。

若是所料不差,应该是那个小王八蛋回来了。可灵主想不明白一件事,如若真的是他,可此举的意义何在。

泄露天机,可是会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的,就算真的是那个小王八蛋,他也不是那么容易应付的。

“前辈挂念,晚辈在此谢过了。”只闻其声,却不见其人。

“好你个小王八蛋,还真他娘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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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楼幻境之内,剑客一进门便寻了一张桌子坐下,佩剑随手搁在桌上,然后扬起脖子大喊一声,“小二,上酒!”

果真便有一位店小二手捧一坛美酒,来到剑客身旁,美酒放在桌上,酒碗再与客人摆好后,店小二微微欠身,咧嘴笑道:“这位爷,你要吃点什么?”

张欣楠反问道:“你这店里都有什么啊?”

店小二的神色忽然僵住,片刻之后才恢复如初,微微欠身,咧嘴笑道:“这位爷,你要吃点什么?”

张欣楠便重复了一遍方才问过的话,“你这店里都有什么啊?”

闻言后,店小二的神色再度僵住,片刻之后,方又恢复如初,然后依旧是先前重复的动作,以及言语。

如此反复,剑客便总是不厌其烦地回复一句相同话语,然后等到第九次的时候,剑客却给出了不同的答案。

“这位爷,你要吃点什么?”

“给我来点灯油吧。”

咔!

咧嘴而笑的店小二突然如一张白纸,被人从中间撕开了一样,然后纸张又迅速被火点燃,一瞬间便化作了飞灰。

张欣楠站起身,握住佩剑,笑问道:“磨磨蹭蹭的,一点儿都不爽利。不如这样,我只出一剑,你若能接下,就算你赢,如此可好?”

楼内异象骤生,空间开始变得扭曲起来,楼门更是由四四方方的形状变成了一个圆,圆的中心充满着虚无之气,气息渐渐扩大,形成一个黑洞,凝神望去,只觉得一片昏暗寒冷,以及一份无法言说的恐惧。

一道黑影由剑客面前闪过,未作停留,便直接来到这充满虚无之气的黑洞旁,随手取出一部分气息,使其笼罩在自己身上,将自身原本的面容,身材以及自身独特的大道气息都统统掩盖。故而剑客所见,便只是一道飘荡在半空中的黑影。

张欣楠笑问道:“接剑与否,倒是给个准信啊。跟我这遮遮掩掩有什么用吗,就好像我不认识你一样。”

那道黑影发出一道沙哑之声,“若是你的剑真能斩破虚无,那么你徒弟的这趟南山之行,我非但不会插手,反而还会照拂他几分。”

“说话算话?”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可你现在不是君子啊!”

“以前是。”

张欣楠不禁扯了扯嘴角,心道,这都算啊?

虽说心中如此想,可剑客还是毫不犹豫地握住剑柄,缓缓拔剑出鞘。剑身上满是银白色的光芒,白光之中隐约还蕴藏着一道金色,以及几分墨色。

黑影似有些不屑地说道道:“没想到现在的你,已经脱离了纯粹二字,开始渐渐地依托于外物,实在有些可悲。当年的一剑尚且未能完全斩断虚无,如今便更不可能了。”

张欣楠反而笑道:“纯粹之剑能将虚无砍出一道缝隙却无法真正将其斩断,那便说明纯粹的剑这条路走不通,以前如此,以后亦是如此,与时间无关。既然如此,何不试试这不纯粹的一剑呢?”

黑影沉默片刻,然后飘向一旁,做了个类似与请的动作说道:“那就试试吧。”

张欣楠握紧剑柄,剑随身而动,一步跨出,随即向前递出一剑。

剑光没入虚无的黑洞,久久没有回响。

黑影似有些得意道:“看来这趟南山之行,我是一定要插手了。”

“急什么,等等看咯。”剑客还剑入鞘,可剑却并未完全归于鞘,尚有一节剑身遗留在外,而剑客也就一直保持着那个收剑入鞘的姿势。

那道黑影突然有些不安,随即他便发现那虚无黑洞的表面出现了许多裂纹。下一刻,传来一声巨大的轰鸣,那一袭黑影被强大的冲击震飞了出去,狠狠砸在了身后扭曲的酒楼墙壁上。

“时间,刚刚好。”这一刻,剑客张欣楠才完全收剑入鞘。漫天的剑光四散开来,剑客一剑未能斩断虚无,而是一剑将虚无之气如废纸般完全绞碎。

勉强站起的那一袭黑影,对这一幕简直无法理解,难以相信。他以近乎咆哮的声音说道:“这,这怎么可能!我的虚无之道怎会如此不堪一击!”

张欣楠淡淡地说道:“凡有所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虚无本就是无,不该执着于有这个概念。何为剑修追求之纯粹,若是真的能说出来那便是见诸相,而非是见诸相非相。你心中执着于纯粹的概念,可我对此却毫不在乎,既然如此,我见得如来而你却见不得如来,故而你的虚无有焉有不败之理?”

“关于佛法我是个门外汉,远不如小光头说的明白,可道理大致就是这么个道理,但问题又来了,你要不要去执着于这个问题本身呢?如此是诸相,还是非诸相呢?若虚无当真是无,可又何来虚无一说?”

黑影头痛欲裂,在幻境之内不断撞来撞去。

张欣楠也懒得去理他,只是向着某处看去,但眼中却不再纠结方向与地点,以及所见是否为所见。

下一刻,剑客不禁哑然失笑,喃喃道:“果真如此,方能真正见到您。”

剑客所见到那个人,似乎有些失望。

既然你已经能够看破诸相,可为何还要纠结于文字?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吗。

张欣楠神色认真,将佩剑提起,横在身前。

剑客似乎在说,无论如何,都要问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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