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一个人拿下了南安镖局十几个武艺高强的护卫，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小丫头，”霍其舒一只手撑着头，侧着身子饶有兴致地看着我，“这正是我要的人选。”
“什么十几岁的小丫头，我跟你一般大。”我有些恼了，拿帕子蒙起脸来，不想看他。
“听说那十几人受的伤都是内伤，从外面看不出一点受伤痕迹，”霍其舒轻轻掀开我脸上的帕子，“我如果没猜错，是破浮屠罢？”
我有些讶异，索性承认了：“对，就是破浮屠。你怎么知道？”
“我对这些奇门异术还是很有些兴趣的。”霍其舒微微含笑，双手枕在后脑下，“对了，你方才说皇帝未必忌惮我，是不是觉得我有些矫枉过正了？”
我这才想起来，这还是我之前问他的话。想来他还是想找个人倾诉的。我点点头：“对。你现在还小，也没什么显赫的战功，他何必忌惮你如此？”
“当今这圣上就是个疑心重的主儿，从我外祖父开始，到我爹，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皇上都会起疑。所以到我这里，我爹便有意要我打造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形象，从根儿上打消他的顾虑。”霍其舒眼神有些惘然，“可哪个男儿甘愿这样窝囊？谁不想痛痛快快上阵杀敌？如今爹死了，皇上有心起用我，我当然也愿意上战场。但是……若他起疑——”
我好像有点明白他的苦衷了，这大概就是为人臣的身不由己罢。
“实际上……我爹到底是不是战死，还未可知。”
他突然低声说了这样一句话，我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你是说，你爹可能是因为被猜忌，所以……”
霍其舒复对我笑道：“你这样厉害，有没有本事到禁宫之内去——”他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杀了当今的皇帝？
我对皇帝这个人没有任何的概念，皱了皱眉：“为什么不敢呢？”
他舒然而笑：“好啊，那下一单我就找你做这个。”
“开什么玩笑，”我瞥他一眼，“就你这个想法，我出去告诉官府的人，也够拿赏钱的了。”
“我再警告你一遍，”霍其舒笑着的眼神也像刀一样飞过来，“一个字也不准泄露出去。否则我不仅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你的家人也一样。”
家人？我笑了笑：“我没有家人。”
霍其舒挑了挑眉，一下子凑近我身前，脸对着脸，亲密无间：“好巧。”
“你也……？”
“我母亲自从我爹死后便一心在佛堂吃斋念佛，常年不见人，连我也是。不管怎么说，做好你应该做的。”
“说到那个菀儿，”我把话题拉回正轨，“我这次行动，和她有关系么？”
霍其舒颔首：“我等的就是这样一个机会。除掉凌袖，嫁祸给菀儿，平王有什么问题都只能去问荣国公。”他旋即更贴近我的脸，“而你，可以杀人于无形，不留痕迹，简直是栽赃嫁祸的一把好手。”
原来是这样……“要怎么做？”
霍其舒弯了弯眼，在我耳边小声呢喃了几句，我才明白了他的计划。
“你那破浮屠，最远能隔多远起效？”
这我还没注意过：“我不清楚……不过，只要不是太远，应当无碍。”
霍其舒点点头，长舒一口气：“天色晚了，快睡罢。想必你在我府上还要待上一段时日，等一个好时机。”
一整夜我都蜷缩在床的一隅，睡也没睡安稳，总觉得像是背叛了慕青骨似的，心里不是滋味，一大早便起来了。
起床之后，我自挽了头发，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对着铜镜照了照，自觉无碍，便坐在一侧等他起身。
霍其舒这一夜倒是睡得安心，也不怕我起了贼心对他动手，早上起床也懒洋洋的，不紧不慢地伸了个懒腰，在我面前就开始更衣。
“你真不知道害臊！没见我还在这儿么？”
霍其舒这才察觉到我的存在似的：“平日里都是婢女伺候我更衣，我没让你伺候都是好的了，哪来那么多事。”
“我再说一遍，我不是来伺候你的——”话说到此，听得外头有脚步声，我连忙站起身来走到他跟前，假意给他系腰带，低下头一派娇羞模样。
果然，一会儿工夫便有扣门声响起，霍其舒应了一声“进来”，便有几个侍女鱼贯而入，看起来是伺候他洗漱的。
将军府的下人自然是乖觉的，有两个婢女上前来要伺候我洗漱，我有些不适应，却只能任她们摆弄我。
洗漱罢了，霍其舒随便点了一个侍女道：“你，过来，替夫人妆扮。”
那侍女诺诺地应了，替我傅粉涂唇，又要替我画眉，却见霍其舒粲然而笑：“且慢，我来替她画眉。”
语罢，他半蹲在我面前，拿起螺子黛来替我细细描眉，眼波含情，若我不知道他的本性，只怕当真要以为他是个有情郎了。
旁边的侍女最是机灵，开口便恭维道：“将军与夫人真是琴瑟和鸣，羡煞旁人。”
霍其舒听言只是笑笑，待画罢才开口轻声道：“看看好不好看。”
我看了看铜镜里，果然比昨天在马车上颠簸时画得要好得多。我强忍着笑意柔声道：“将军为我画眉，自然是最好看的。”
霍其舒放下手中的螺子黛，站起身来拭了拭手，对着我伸出手来：“走罢，去用点心。”
我心里面觉得太过别扭，扭捏了半天才把手递出去，只觉得浑身的不适。他倒是很自然，拉着我就往外走。
想必这也是个流连于花丛中的老手了，描眉也好、献殷勤也罢，无不擅长，怪不得人家派来当细作的女子都忍不住为他倾心。奈何我想到慕青骨便觉得满心不适，走出房门没多久就不动声色地挣脱了他的手。
“把几位夫人都请到前院来用早点罢。”霍其舒突然对身边的人吩咐道。我不知道他的用意，他只看了我一眼，狡黠一笑，没有多说。
三个女人一台戏，他后院的夫人们只怕不止三个。这顿早饭恐怕又不得消停了。